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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气学说在中兽医学中的应用
    来源:辈宠网

中国古代哲学的精气学说奠基于先秦至秦汉时期。这一时期正值中兽医学理论体系的形成阶段。故古代哲学的精气学说,作为一种宇宙观和方法论,渗透到中兽医学中,对中兽医学理论体系的形成及临床各科的发展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一)对中兽医学精气神学说构建的影响

中兽医学的精气神学说,是研究畜体内精、气、神各自的内涵、来源、分布、功能、相互关系以及与脏腑经络的相互关系的系统理论。它的形成,与古代哲学的精气学说的渗透和影响有着密切的关系。中兽医学理论体系接纳了古代哲学精气学说的精髓,与其自身固有的理论和实践相融合,创立了独特的中兽医学的精气神理论。

1. 对中兽医学精学说建立的影响

中兽医学的精,又称精气,泛指畜体内一切有用的液态精华物质。既包括禀受于父母的生命物质,称先天之精,又包括后天获得的水谷之精,称后天之精,还包括精的衍生物如血、津液、髓等。先天之精藏寓于肾,成为肾精的主体部分;后天之精输送到脏腑中,称为脏腑之精。先天之精在后天之精的充养下合化为生殖之精,是形成胚胎、繁衍生命的根源;后天之精在先天之精所化之原动力的激发下,化气生神以推动和调控机体的生命活动。因此,中医学所说的精,是指实在的、有形的、常呈液态而藏寓于脏腑之中的精华物质。它是畜之形体与精神的生成之源,生命繁衍之本,因而是构成畜体和维持畜体生命活动的最基本物质。

中兽医学的精学说,来源于古人对畜类生殖繁衍过程的观察与体验,是由对生殖之精的认识发展而来。古代哲学的精学说,作为一种思维方法,对中兽医学的精学说的产生,起到了重要的启示作用。

古代哲学认为精气是宇宙万物的共同构成本原的思想渗透到中兽医学中,对畜体内的精或精气是牲畜的形体与精神的化生之源,是构成畜体和维持畜体生命活动的最基本物质的认识产生,无疑在方法学上起到了类比思维的启发作用。古代哲学精气学说的形成根源“水地说”的出现,对中兽医学精学说的建立,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水即是精,水生万物对两性之精结合产生新的生命个体有重要的启发作用,从而说明了人体生命的物质性。如《管子·水地》说:“人,水也。男女精气合,而水流形。”

古代哲学认为精气分阴阳,阴阳和则万物生的思想,渗透到中兽医学中,对畜体内之精分阴阳,阴精与阳精协调共济则形体康健、精神内守的理论的建立,也有一定影响。作为畜体生命本原的精,本由父母的阴阳生殖之精相合而成,自然就含有阴阳两种成分。体内阴精与阳精匀平,其化生的阴气与阳气的运动和功能有序谐和,则畜体康健,精神内守,因而对病邪的抵抗力强。即《素问·遗篇·刺法论》所谓“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因此,精是正气化生的内在的物质基础,精不足则正气虚,故《素问·通评虚实论》说:“精气夺则虚。”精若分归于五脏,则为五脏之精,如《素灵微蕴·藏象解》说:“津入于肺,液入于心,血入于肝,精入于肾,是为五脏之精。”五脏之精是化生五脏之气的物质本原,也是支持机体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故《灵枢·本神》说:“是故五脏,主藏精者也,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

中兽医及中医学的有关精的认识,在古代哲学的精学说的生成过程中,起到重要的奠基作用,而古代哲学的精学说,作为一种方法论,对中医学的精理论的建立,也有诸多的启示意义。但中医学的精学说,是关于人体内之精的生成、分布、功能的理论,与古代哲学的精学说是专门研究宇宙之中的精气是宇宙万物的构成本原和联系中介的哲学思想不同。

2. 对中兽医学气理论形成的影响

中兽医学的气,主要是指畜体内生命力很强,不断运动且无形可见的极细微物质,它既是畜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即所谓“气充形,形寓气”,又是激发和调控畜体生命活动的动力,感受和传递各种生命信息的载体。此气由精化生,是比精更为细微的且具有很强活动力的含有巨大能量的物质,是精的功能体现和功能态。气的运动,推动和调控着畜体内外的新陈代谢,激发着物质和能量的转化,负载和传递着生命信息,激发和调节着脏腑的功能,从而维系着畜体的生命进程,气的运动停止,则标志着畜体生命活动的终止。

中兽医学的气的概念,虽源于古人运用“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的观察思维方法,对畜体各种显而易见而又至关重要的生命现象如呼吸之气,体内散发的“热气”、体内上下流动之气的观察、体悟、抽象和纯化,但与古代哲学气学说的渗透和影响密切相关。古代哲学气学说中关于气的无形而运动不息的认识,气的运动推动和调控宇宙变化(即气化)的认识,气分阴阳而升降交感合和的认识,气为中介而使宇宙万物相互感应的认识,以及元气为诸气之原的认识,渗透到中兽医学中,对形成气的以下认识产生了显著影响。

(1)气是畜体生命的动力,是维持畜体生命活动的根本:中国古代哲学认为,存在于宇宙中的气是运动不息的,是推动宇宙万物发生、发展和变化的动力源泉。这一观点对中兽医学的关于畜体内之气是不断运动的极精微物质,是激发和调控畜体生命活动动力的认识的产生,具有深刻的影响。古代哲学中气的运动推动宇宙万物发生、发展和变化的思想,渗透到中兽医学中,激发和推动了精、血、津液等有形之物之间的相互转化及其与能量的相互转化的理论。这实际上是古代哲学中的“有形生于无形,有形化为无形”思想在中兽医学中的应用。畜体中的气,既是这一气化过程的推动力和调控力,又是这一气化过程的中间产物。精血津液为有形之物,气为无形之物。精化气,为有形化无形;气化精,为无形化有形。但中兽医学所说的有形与无形之间的转化,比古代哲学更为具体,更为细致,更符合自然科学的认识。如气生精,一般不说气凝聚一起则变为精,而是说气的运动促进精的化生,即消耗了能量而获得了营养物质的增多。由于牲畜体内的气的不断运动,推动了物质与能量的相互转化,产生了维持脏腑功能活动的动力,因而维系了畜体正常的生命进程。气是畜体生命维系的根本。有气则生,无气则死。

(2)气本一气,畜身诸气皆一身之气之划分:在古代哲学的“元气一元论”思想中,气即元气,宇宙之中的一切有形的和无形的事物,都是由气化生的,因而都是气的存在形式。这一思想渗透到中兽医学中,产生了两种不同的学说:一是将古代哲学的“元气一元论”完全“复制”到中兽医学中,认为畜体内的元气是畜体自身的生成之源,是各脏腑组织器官以及精血津液的化生本原,此即所谓“气本一元说”;二是将古代哲学的“元气一元论”作为一种思维方法,类比畜体内的各种气也有共同的化生之源,即一身之气由精化生,与吸进的自然界之清气相结合而形成;畜体内的各种气,都是一身之气的划分,此即所谓的“气本一气说”。第一种学说,显然混淆了中兽医学的元气与古代哲学“元气一元论”的元气,导致中兽医学中元气概念的混乱,故不能被中兽医学所接受。第二种学说,较明确地划清了两种不同学科范畴的元气的概念,又合乎《内经》与《难经》之旨,故应提倡。

中兽医学的元气学说,是研究畜体内元气的概念、来源、分布、功能的气学理论,是中兽医学气学理论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兽医学中,元气又作“原气”、“真气”。《内经》中虽无元气之说,但有“真气”之论,如《灵枢·刺节真邪》说:“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充身者也。”《难经》始论人体内之原气与元气。《难经》认为元气(原气)发源于命门,如《三十六难》说:“命门者,诸精神之所舍,原气之所系也。”原气实为肾间动气,又称“生气”,沿三焦自下而上分布全身,为脏腑经络功能活动之本,如《八难》说:“诸十二经脉者,皆系于生气之原。所谓生气之原者,谓十二经之根本也,肾间动气也。此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脉之根,呼吸之门,三焦之原。”《三十八难》说:“所以府有六者,谓三焦也,有原气之别焉。”原气的有无关系到牲畜生命的存亡,原气是维系人及畜体生命的根本,如《十四难》说:“脉有根本,人有元气,故知不死。”

根据《内经》与《难经》所论,中医学中元气的基本内涵,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点:①原气由禀受于父母的先天之精所化,发源于肾或命门,实为肾间动气,或肾气,是畜体中最根本、最重要的一种气,但必须得到后天获得的水谷之气的资助才能发挥作用;②原气沿三焦自下而上运行全身,推动和协调各脏腑经络的功能活动,为生命活动的原动力,并维系机体的生命,抗衰延寿;③原气作为一身之气的重要组成部分,自然也是畜体正气的主要成分,有护卫机体、抗御病邪和祛除病邪的作用。

畜体内的元气是一身之气的重要组成部分,但不能代表一身之气。一身之气由先天之精化生的元气,水谷之精化生的谷气,肺吸入的自然界的清气,三者相结合而形成。元气因由先天之精所化,又称先天之气;谷气与自然界之清气相结合于胸中气海而生成宗气,因是后天获得,又称后天之气。先天之气与后天之气相互促进,相互资助,合化于胸中气海或脐下丹田,则为一身之气。故先天之气也受后天之气的滋养,后天之气也受先天之气的促进。两者互涵,合而为一。一身之气分布到脉外,分布到体表肌腠皮肤,发挥保卫机体、抗御外邪的作用,则为卫气;分布到脉内,发挥化血、营养等作用,则为营气。一身之气分布到各脏腑经络之中,则为以各脏腑经络命名的脏腑之气与经络之气。由于各气所在的部位不同,所在的脏腑不同,故各有自身的运行规律和相应功能。

(3)气分阴阳,升降交感,和畅有序:古代哲学中的气别阴阳,以成天地,天地之气升降交感,阴阳上下合和而生养万物的观点,对中兽医学气学理论中关于畜气分阴阳,阴阳之气的升降出入运动协调维持畜体生命进程的理论的产生,起了积极的影响。

由精化生并与吸进的自然界清气相结合而形成的一身之气,又名“畜气”,根据其运动趋势和所起的作用,可分为阴气与阳气:阴气主滋养、宁静、抑制、肃降;阳气主温煦、推动、兴奋、升发。阴阳二气的运动和功能有序谐和,平衡稳定,畜体则健康无病。如《素问·调经论》说:“阴阳匀平……命曰平人。”《素问·生气通天论》说:“阴平阳秘,精神乃治。”“生之本,本于阴阳。”

(4)气是感应传递信息的载体:畜体内各种生命信息,皆可通过在体内升降出入运行的气来感应和传递,从而构建了畜体之内各脏腑经络等组织器官之间的密切联系。外在的信息感应和传递于内在的脏腑,内在脏腑的各种信息反映于体表,以及内在脏腑的各种信息的相互传递,皆可以体内的无形之气为其载体来感应和传递。如内在脏腑精气的功能正常与否,其信息可以气为载体,以经络为通道反映于体表相应的部位,“心气通于舌”,“肝气通于目”,“脾气通于口”,“肺气通于鼻”,“肾气通于耳”;气为精化,色随气华,脏腑所藏精气的盛衰及其功能的强弱常变,皆可通过气的介导而反映于面部、舌部等体表部位。脏腑之间的各种生命信息,还可以气为载体,以经脉或三焦为通道而相互传递,以维护脏腑之间的功能协调。外部体表感受到的各种信息和刺激,也可由气来感应和向内在的脏腑传导。如针刺、艾灸和按摩等刺激就是通过运行于经络之中的气感应并传导于内脏而发挥整体调节作用的。以上中兽医学关于气的感应传递信息的认识,无疑与古代哲学的关于气的中介作用的认识密切相关。古代哲学关于通过气的中介作用而使宇宙万物得以相互感应的认识,渗透到中兽医学,对畜体之气的感应传递生命信息的理论的产生,提供了一种类比思维的方法,起到了积极的启发作用。

古代哲学的气学说,作为一种思维方法,对中兽医气学理论的构建起到了重要的启发作用,中兽医学的有关畜体之气的认识,又是古代哲学气学说产生的土壤。但中兽医学的气学理论,是研究畜体之中各种具体的气的概念、来源、结构、功能的理论,与古代哲学的气学说所研究的范围、对象不同,应注意区别。

3. 对兽医学神概念产生的影响(仅作参考)

古代哲学范畴的神,是指宇宙万物变化的主宰和规律。如《说文》说:“神,天神引出万物者也。”《易传·系辞上》说:“阴阳不测谓之神。”《素问·气交变大论》说:“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纪。”神的概念的出现,可能源于古人对各种天象的观察。“神”字的本义,是指北斗的斗柄。古人通过观察日月星辰的运行,联系四时寒暑的更替以及万物生长化收藏的变化,发现各类变化均与北斗之斗柄的变化方位相关联,从而将其定为天地万物变化规律的标识。至于是谁主宰和控制宇宙的变化,限于古代生产力及人们认识能力的低下,只能推测为宇宙中的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于是出现了主宰宇宙一切的神的概念。但随着人们认识能力的提高,先秦时期出现了精气、阴阳、五行诸哲学思想,对世界本原作出了新的解释,认为精气自身的运动及其生成的阴阳二气与五行之气的运动变化,构成了世界的万事万物,并推动着它们的发展和变化。自此,神也就脱掉了它的神秘外衣而成为世界万事万物发生发展和变化的内在动力和规律。如《管子·内业》说:“一物能化谓之神。”《荀子·天论》说:“列星随旋,明暗递炤,四时代御,阴阳大化,风雨博施,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不见其事,而见其功,夫是之谓神。”神即精气、阴阳五行之气运动不息的表达。《吕氏春秋·下贤》说:“精充天地而不竭;神覆宇宙而无望。莫知其始,莫知其终,莫知其门,莫知其端,莫知其源,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可见神与精气的内涵大致相同,都是无形可见而运动不息的。但精气或气是构成宇宙万物的本原物质,而神是一种超物质的力量,能主宰和控制精气或气的运动变化。至汉代,“元气”说兴起并发展为“元气一元论”或“气一元论”,又称“气本原论”,认为“气”即是宇宙万事万物的最始本原,故又称“元气”,在气之上,没有“道”等的制约和控制,因而神也就仅指气,其内涵也就与气相同。如《论衡·论死》说:“水凝为冰,气凝为人;冰释为水,人死复神。”此神即指气。因此,按元气一元论的观点,精、气、神三者名异而实同,都是关于宇宙的本原及其发展变化的认识,只是精与气偏重于表述宇宙万物的本原,而神则偏重于阐释宇宙万物的变化而已。

中医学的神,一指人体一切生命活动的外在表现或主宰者,即广义的神;二指人的精神意识思维情感等活动,即狭义的神。中医学的神的概念,源于古人对人体生命的认识。古人在对人类自身生殖繁衍过程的观察中,发现了男女的生殖之精相结合,则形成胚胎,产生新的生命。这即是神。如《灵枢·本神》说:“两精相搏谓之神。”生命之神产生后,还需要水谷之精及其衍生物如血、津液的滋养。如《素问·六节藏象论》说:“五味入口,藏于肠胃,味有所藏,以养五气。气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生。”《灵枢·平人绝谷》说:“神者,水谷之精气也。”随着认识的深化,又逐渐确立了神为生命之主宰的概念。人不能离开神而存在,如《灵枢·本藏》说:“人之血气精神者,所以奉生而周于性命者也。”《灵枢·天年》说:“血气已和,荣卫已通,五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俱,乃成为人。”五脏六腑的功能协调,气血津液的运行有序,物质与能量的代谢平衡,情志活动的舒畅调达,都必须依赖神的统帅和调节。神实为机体一切生理活动和心理活动的主宰。神由心主司,因而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为“君主之官”,为“生之本”。心神内守,则发挥主宰和调控作用,故《素问·灵兰秘典论》说:“主明则下安”,“主不明则十二官危”。神由精生,形由精成。神随形体而生,依形体而存在。神存于形则形活,神离于形则形亡。“形与神俱”是人体健康的保证,神亡而形骸独具则生命终结。这就是中医学的“形神一体观”。

中医学的神,即人体之神,由精化生,由气养成,具有物质依赖性,并为物质生命的主宰,能统精驭气,是人体生命力的体现。古代哲学的神,是宇宙中制约和控制精、气运动变化的内在势力和宇宙运动变化的规律。这一神的基本内涵,渗透到中医学中,对中医学神的概念的形成,有一定的影响。中医学可能吸收了古代哲学关于神为宇宙万物运动变化之主宰的认识,构建了人体之神为人体生命活动的主宰者和调控者的概念。古代哲学关于神为宇宙万事万物的发生、发展与变化的规律和秩序的认识,渗透到中医学,对产生人体生命活动的有序和稳定是神健运不息的认识,也有一定的启示作用。但中医学的神与古代哲学的神,其概念是有一定区别的:前者是关于人体生命的认识,后者是关于宇宙发展变化的认识。

4. 精气神之间的关系

在古代哲学范畴中,有关于宇宙的发生、发展与变化的精气神的概念;在中兽医学中,有关于畜体生命的产生、发展及消亡的精气神的概念。两种不同学科范畴的精气神之间,在概念上有一定的区别与联系。

在古代哲学范畴中,精与气的内涵一般是同一的,即皆指宇宙中无形而运动不息的极精微物质,是宇宙万物的本原或本体。神是主宰和控制宇宙万物发生、发展与变化的内在势力,又是宇宙运动变化的规律。但在元气一元论形成后,神与精、气的内涵相同一,神也是气。因而精、气、神三者,都是宇宙中物质的存在形式,都是关于世界本原和发展变化的认识。另外,精,有时专指气中的精粹部分,即构成牲畜的形体与精神的部分;神,有时指气中的“清通不可象”的部分,是一种极清极精而不显象不可见的气。如《正蒙·神化》说:“疏散而不可象为气,清通而不可象为神。”

在中兽医学中,精、气、神被称为畜身“三宝”。精为形体之本,生命之原;气为生命活动之推动力和调控力;神为生命的主宰及总体现。精、气、神三者,都是关于畜体生命之本原及发展变化的认识,反映了中兽医学的生命是物质的,生命过程是物质的运动的生命观。

中兽医学认为,精、气、神三者之间存在着相互依存、相互为用的关系。如《类证治裁》说:“一身所宝,唯精、气、神。神生于气,气生于精,精化气,气化神。故精者气之本,气者神之主,形者神之宅也。”因形以精化生,故精气神原称“形气神”。精化生形体、生命和精神,而气为生命之动力,神为生命之控制,三者协调统一,才能维持畜体正常的生命进程。如《淮南子·原道训》说:“夫形者,生之舍也;气者,生之充也;神者,生之制也。一失位则三者伤矣。”

精为形体生成之本,生命化生之原,故说精生形,“夫精者,身之本也”。形为精之舍,气之寓,神之宅。精足气充则形全,形全则神明。

精能化气,精为气之源。气能生精,气的运行不息激发精的生成。精足则气充,气畅则精盈。精华物质代谢为能量的过程,即是精化为气的过程;能量的消耗导致精华物质的化生,则是气生精的过程。精与气互化,实际上是物质与能量的相互转化的代谢过程。

精能化神,故说精为神化生的物质基础。精盈则神明,精亏则神疲,故《内经》倡导“积精全神”。神能统精,并依赖精而存在于体内。神安则精固,神荡则精失。此即心理(神)对物质(精)的控制与调节作用的体现。

气由精生,又能化神养神,故称气为“神之母”,精足则气充,气充则神明。神以气立,又能驭气统精,神明则气畅,气畅则精固。

明确形、精、气、神之间的关系,对防治脏腑经络的病证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理虚元鉴》说:“夫心主血而藏神者也,肾主志而藏精者也。以先天生成之体质论,则精生气,气生神;以后天运用之主宰论,则神役气,气役精。精气神,养生家谓之三宝,治之原不相离。故于滑泄、梦遗,种种精病,必本于神治;于怔忡、惊悸,种种神病,必本于气治。盖补精必安其神,安神必益其气也。”

(二)对中兽医学整体观念构建的影响

中兽医学的整体观念,即中兽医学对畜体自身整体性及畜与自然、社会环境相统一的认识。它认为畜体自身是一个有机整体;畜体生活在自然、社会环境中,必然受到自然与社会环境各种变化的影响,畜类在适应自然和社会环境的斗争中维持机体的生命活动。

古代哲学的精气学说认为,精气的概念涵盖了自然、社会、人类及畜禽的各个层面,精气是存在于宇宙之中的无形可见而运行不息的极细微物质,是自然、社会、人畜获得统一的物质基础;精气是宇宙万物的构成本原,人类为宇宙万物之一,与宇宙其他物种有着共同的化生基础;运行于宇宙之中的精气,充塞于太虚中各个有形之物之间,具有传递信息的中介作用,使宇宙有形之物之间得以相互感应。这些哲学观点渗透到中兽医学中,帮助中兽医学构筑了畜体自身是一个有机整体,畜与自然、社会环境相统一的整体观念。

中兽医学认为,畜与自然、社会环境之间时刻进行着各种信息交流。通过肺、鼻及皮肤,体内外之气进行着交换;通过感官,感受和传递着自然和社会环境中的各种信息。畜体内的各种生理功能和病理变化,必然受到自然、社会环境变化的影响而出现相应的适应性变化。如剧烈的气候变化,强烈而持久的刺激,则易导致病邪的产生,作用于畜体而发病。

中兽医学认为,畜体自身也是一个有机整体。构成畜体的各个组成部分之间,在结构上是不可分割的,在功能上是相互为用的,在病理上是相互影响的。这一整体思想的形成,基于两种基本观点:一是“五脏一体观”,即认为畜体以五脏为中心,通过经络系统联络六腑、五体、五官等,将畜体联结为一个结构上的统一体;而精、气、血、津液贮藏和运行于脏腑经络形体官窍之间,不但作为营养物质支持了它们的功能活动,并作为中介物质加强了它们之间的联系。二是“形神一体观”,即认为形体产生精神,精神主宰形体,形神合一是健康的保证。

畜体自身是一个有机整体的理论的形成,在思维方法上也受到古代哲学精气学说的渗透和影响。古代哲学的精气为宇宙万物构成本原的思想,类比于中兽医学,则易产生畜体的各个脏腑组织也由形成胚胎的精来生成的推理,如此则畜体之内的各个脏腑组织皆为“同原异构”物,它们之间存在着相互沟通、相互联系的内在依据;古代哲学的气为宇宙万物之间相互联系的中介而使它们相互感应的思想,渗透到中医学及中兽医学,则易产生畜体内之气通过三焦升降出入运行于人体的各个组成部分之间,也是畜体各个脏腑经络等组织器官相互联系的中介的联想。通过运行于畜体之内的气的升降出入运动及其所具有的中介作用,不仅推动和调控着体内营养物质与能量的转化,废物的排泄,使各个脏腑在功能上相互支持,相互为用;而且使人体的上下内外相互感应,相互联系,如心肾相交、肺肝协调、脾胃共济等,从而维持了机体的统一和稳定。一般认为,经络是机体内各个脏腑组织器官相互联系的桥梁,但必须有作为生命信息载体的气(血)运行于经络之中,它才能通过气(血)的流动而发挥其联络作用。另外,古代哲学中的神主宰整个宇宙发展变化的认识,渗透到中兽医学,对产生畜体之神主宰和控制整个畜体生命进程的理论,构建“形神一体观”,也有非常积极的意义。

中兽医学在古代哲学思想气一元论的渗透和影响下构建的整体观念,强调从宏观上,从自然与社会的不同角度,全方位考察和研究畜体的生理病理及疾病的防治,勾画出现代医学模式“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雏形,并为这一新型医学模式的扩充提供了丰富的新内容。古老的中医学的整体观念也影响了现代的西方医学,医学模式由单纯的“生物”医学模式向新的“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转换,也可能是西方医学接受了中医学的整体思想的反映。

古代哲学中道家的“有生于无”思想及其创立的“道—气—物”的宇宙生成模式,儒家的“太极为宇宙万物本原”的思想,以及其后形成的元气一元论,是中兽医学产生畜体是一个“元整体”性的有机体的思维方法之根源。《老子·四十二章》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子· 四十章》说:“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易传·系辞上》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古代哲人把世界和万物理解为由浑沌一元的“元整体”分化发展而来。人体为宇宙万物之一,自然也由此元整体分化发展而成。古代医家继承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丰厚底蕴,接受了古代哲学的气一元论思想的渗透和影响,并与医学自身的某些理论相结合,产生了畜体的各个部分是以精为本原分化发展而来,由气的运动构成相互联系的元整体思维模式。这一畜体的元整体思维模式,对中兽医学在藏象、经络、气血的生理病理及其实质的研究中,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畜体中的一个脏腑,是整体下的脏腑;一支经脉,也是整体下的经脉。只有在整体思想指导下进行脏腑经络精气血津液的研究,才是正确的研究思路和方法。

(三)对藏象经络学说构建的影响

藏象经络学说是中兽医学的理论核心。藏象学说,是以研究畜体各脏腑的形态结构、生理功能、病理变化及其与精、气、血、津液之间的关系为中心,结合研究脏腑之间、脏腑与形体官窍之间、脏腑与自然社会环境之间的关系的学说。经络学说是研究畜体内经络的形态结构、生理功能、病理变化及其与脏腑、精气血津液之间关系的基础理论。它们都是中兽医学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临床实践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古代哲学的精气学说,渗透到中兽医学的藏象经络学说中,对其某些理论的形成,起到了重要的启示作用。

1. 对藏象理论形成的影响

藏象,是指藏于体内的具有不同活动规律的内脏及其表现于外的解剖形态、生理病理征象以及与自然界相通应的事物和现象。

藏象内涵的确定取决于对“藏”的定义。目前对“藏”的定义有两种不同的认识:一是认为“藏”是“脏器”,是具有不同功能的实质性器官,属“形藏”,主传化水谷、津血和各种化物,实而不能满;二是认为“藏”为“脏气”,即不是实体性脏器,而是畜体整体之气运动化状态的一种抽象,不同脏的名称只不过是畜气运动变化的不同状态的代名词而已,主藏无形之气,满而不能实,可称为“神藏”,与天地之气相通应。以上认识似乎割裂了“藏”的内涵。古代哲学精气一元论的思想,渗透到中兽医学,其对藏象理论的形成,具有重要的影响。古代哲学精气为宇宙万物化生本原的认识,作为一种思维方法渗透到中兽医学中,产生了畜体内的脏腑组织器官皆由构成胚胎的精所化生,精是畜体的构成本原的理论。精构成胚胎后则随着牲畜的形体的发育而藏于肾中(称为先天之精),并受到后天获得的水谷之精(称为后天之精)的充养而不断充盛。水谷之精输送到各脏腑之中,则为脏腑之精。如此确立了“脏腑藏精”的概念。既然畜体内的脏腑是由精化生的实体性的“脏器”,又能贮藏精以维持其功能活动,就不可能仅是“畜气运动变化状态的一种抽象”,仅是“脏气”了。古代哲学的气无形可见而运动不息的思想,渗透到中兽医学中,促使其产生了“脏气”也是无形可见的极细微物质,也是在畜体内升降出入运行不息的认识。但是中兽医学认为,“脏气”由脏腑之精化生,运行不息以激发、推动和调控脏腑的功能,让其像精一样贮藏于实体性的“脏器”之中,于理不通。因此,根据古代哲学思想对中兽医学藏象学说的影响,结合中兽医学固有的关于“藏象”概念的生成之源的认识,可认为中兽医学的“脏”,既是一个形态性的概念,又是一个功能性概念。“脏”的结构,可以认为是一个形态性结构与在此基础上建立的功能性结构的结合。每一“脏”,都含有形态性的和功能性的两方面的概念,不可割裂。由于精主要藏于五脏之中,既能化气,又能生神,故五脏在畜体的生命活动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加之古代哲学的“精气分化五行”思想被中兽医学引用来阐释畜体的“脏器”的属性,因而中兽医学构建了以五脏为中心的畜体的五个生理病理系统。

古代哲学的精气分阴阳的思想,对中兽医学“脏腑精气阴阳”理论的建立,也有十分重要的影响。精藏于脏腑之中,则为脏腑之精;脏腑之精所化之气,则为脏腑之气,简称“脏气”。心气由心精(血)所化,肝气由肝精(血)所化,肺气由肺精(津)所化,脾气由脾精(水谷之精)所化,肾气由肾精所化。如《侣山堂类辨》说:“五脏主藏精者也,是三阴之气(此指五脏之气)生于五脏之精。”脏气是脏腑之精的功能体现,其运行不息推动和调控着脏腑的功能活动。如心气推动和调控着心脏的搏动、血脉的舒缩以及神志的活动;肺气推动和调控着肺的宣发和肃降运动、呼吸的出入和水液的输布;肝气推动和调控着肝的疏泄和藏血功能;脾气推动和调控着脾的运化、摄血功能;肾气推动和调控着畜体的生长、发育与生殖功能。脏气既推动其脏腑的功能得以发挥,又调控之防其太过;既可使之兴奋,又可使之抑制。故脏气可分为阴气和阳气,即所谓“一生二”:阴气主宁静、凉润、抑制;阳气主温煦、推动、兴奋。脏腑之阴气,是指脏气中具有宁静、凉润、抑制作用的部分;脏腑之阳气,是指脏气中具有温煦、推动、兴奋作用的部分。在正常情况下,脏腑之阴气与阳气维持着协调平衡关系,因而脏气冲和畅达,运行有序,各发挥其应有的功能。如肺气分肺阴与肺阳:肺阳主温煦、宣发;肺阴主凉润、沉降。肺阴与肺阳功能协调,则宣发与肃降相反相成,呼吸均匀,和缓有度。其他脏气以此类推。若脏腑之阴气与阳气失去了协调平衡,则可导致脏腑之气升降失常,变生寒热。脏腑之阴气虚衰,凉润、宁静作用减退,可致阳气亢逆,产生虚热性病证;脏腑之阳气虚衰,温煦、兴奋功能不足,则致阴气不化而生虚寒性病证。如肺阴与肺阳功能失调,则肺的宣发与肃降必然失常。肺阴亏虚则肺失凉润,气不下降而上逆,故见咳喘、逆气、潮热、咯血等症;肺阳虚衰则宣发无力,津液不得四布而停聚肺中为痰为饮。滋肺之阴可助肺之肃降而除咳喘、潮热,温肺之阳可助肺之宣发以化痰蠲饮。它脏以此类推。精为气的化生之源,故脏气的化生之源也当分为阴精和阳精:阴气由阴精所化,阳气由阳精所生。作为畜体生成本原的精,既然根源于父母的阴阳生殖之精,其本身就含有阴阳两种成分,因而它所化生的无形之气,自然可以分为阴气与阳气。如此在“气别阴阳”思想影响下构建的“脏腑精气阴阳”理论,不仅界定了每个脏腑的精、气、阴、阳四个方面的概念,而且理顺了每个脏腑之精、气、阴、阳之间的关系。这一理论能较好地表达脏腑功能活动的物质基础、推动和调控的动力,以及各脏功能正常发挥、各脏之间协调共济的内在机理,对临床脏腑病证的治疗,提供了实用的基础理论。

2. 对经络学说形成的影响

经络,是经脉和络脉的总称,是畜体内运行精气血津液,沟通表里上下,联络脏腑肢节,感应传递信息,调节机能平衡的一个输送、传导、调节系统。

经络的概念与藏象不同,功能也有其特点。经络的概念虽然根源于古人观察到的解剖实体如动静脉血管和条索样组织,但在其后的发展中,逐渐脱离了其解剖实质的概念而变为一个纯功能性的概念。因而经络的结构,不是一个由解剖可见的实质性结构,而是一个超解剖的功能性结构。古代哲学精气学说中精为宇宙万物之本原和气为宇宙万物之中介的思想,渗透到中兽医学的经络学说中,对经络概念的建立,具有重要的启示作用和“类比”的方法学意义。畜体内的脏腑组织,由作为畜体本原的精所生成,而精藏于脏腑之中,化气以推动和调控脏腑的功能,并运行于脏腑之外、三焦或血脉之中,联络各个脏腑组织,负载各种信息以协调它们的功能。经络是脏腑之间、脏腑与体表组织感官之间的联络通道,是感应传导信息的功能性结构。因而经络与脏腑相连,是脏腑之气运行的道路,是脏腑某些功能的表达,也是脏腑之间相互关系的协调者。经络的感应传导信息以调节畜体机能平衡的作用,实际上是以气为载体,通过气的运动而实现的。因此,畜体之气是经络的结构实质,是经络各种功能得以发挥的物质基础。针刺、艾灸而产生的各种治疗作用,实际上是通过循经络运行的气的感应传导信息的作用来实现的。

(四)对病因病机理论形成的影响

古代哲学的精气学说,渗透到中兽医学,对病因病机理论的形成,也有深刻的影响。

1.对病因概念形成的影响

病因,一般是指疾病发生的原因和条件。外感六淫、疠气,内伤七情,都是常见的致病因素,称为致病“邪气”,以与畜体的“正气”相对。如《素问·调经论》说:“夫邪之生也,或生于阴,或生于阳。其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其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严格地说,依据气的无形而运行不息的内涵,邪气也是无形而运动变化的。古人因看不见这些病邪的形状,故称它们为“气”。

古代哲学的气为无形而运动不息的极细微物质的概念,本来产生于古人对自然界风气、云气和大气的观察、推理与抽象,因而它对致病邪气概念的形成,也有一定的启示意义。《左传·昭公元年》就指出:“天有六气,降生五味,发为五色,徵为五声,淫生六疾。六气,曰阴、阳、风、雨、晦、明也,分为四时,序为五节,过则为灾。阴淫寒疾,阳淫热疾,风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自然界的大气运动,产生了风、寒、暑、湿、燥、火“六气”。六气的运动变化,以应春夏秋冬四时。六气运动正常则能促使自然界动植物的生长发育;六气失常标志着气候变化异常,六气则变为“六淫”而侵害畜体,导致疾病的发生。此六气则称为邪气。从表面上看,六气的异常仅是促使疾病发生的条件,而非真正的致病物质,似与气的一般概念不符。但中兽医学认识病因,是以致病因素侵入畜体后引起的各种病理反应为依据来分析和辨识其致病原因的。因此,六淫邪气的概念,蕴有在六气异常变化中滋生的各种致病物质。六淫邪气侵害畜体,不仅有物理因素的刺激,而且常伴有某种病原微生物的损伤。故六淫邪气的概念,符合气的一般概念。至于疠气的概念,源于《素问·遗篇·刺法论》,称之为“毒气”,并说:“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后由明代吴又可确立其内涵:指自然中存在的一类与六淫邪气不同而具有强烈传染性的致病邪气。由于当时客观条件的限制,将烈性传染病的致病原因概括为某种物质性的气,也是难能可贵的。

宇宙之中的气运动变化失常,可致天崩地裂;自然界的大气的运行变化异常,可致气候异常;畜体内的气的升降出入运行紊乱,则致气机失调而为病。古人运用这种类比性的思维,说明某些内伤病的病因。畜体内的各种气,如阴阳之气、营卫之气、精化之气、血中之气、呼吸之气等,因保养失当、运行失常,则可变为致病邪气,《内经》称为厥气、逆气、乱气、恶气、淫气等。

2. 对发病原理构建的影响

《老子》的“有从无中来”的思想,对中兽医学关于疾病发生机理的认识,具有深刻的影响。中兽医学认为,疾病的发生,关系到外在的致病邪气与畜体内的正气。邪气侵袭畜体,畜体正气则奋起抵抗,导致正邪之间的斗争。斗争有胜负,邪气战胜正气则发病,正气驱除邪气则不病。正气,是畜气相对邪气时的称谓,即畜气的抵抗病邪的能力,促进病体康复的能力,对自然界气候变化的适应能力,对外界事物刺激的情感控制能力等的表达。畜与自然界相统一,自然界的大气及其运动而产生的气候变化时时刻刻影响着畜体的生理功能和病理变化。自然界的六气变化异常,则生病邪。畜体之正气不足,抗病能力低下,一般的气候变化也会变为六淫邪气而致病。正气与邪气,都是无形可见而运行不息的极细微物质,因而正邪斗争,是两种细微物质之间的相互作用;邪胜正负而引起具有各种表现的疾病,也多为非器质性病变;即便是器质性病变,也多是先由无形之气的运行失常导致有形之物的积聚而生成,如气虚血瘀、气滞血瘀、气虚饮停、气滞痰聚等,皆属此类。

3. 对病机理论形成的影响

古代哲学的“有形生于无形,有形化为无形”的思想,渗透到中兽医学中,对病机学说中某些理论的形成,起了重要的启发作用。尤其是对中兽医学的“功能性病理学”的构建,具有理论上的奠基意义。

畜禽的疾病,既有器质性的,也有功能性的。中兽医学对疾病病理机制的认识,与西兽医学有着根源的不同。西兽医病理学以解剖形态为基础,认为疾病在本质上是器质性的,目前所见的功能性疾病,是从属于器质性病变的,并且最终能以器质性的改变来揭示所有功能性疾病。中兽医学接受古代哲学“有生于无”的思想,以此作为思维方法,着眼于体内无形之气的运动失常而产生的功能性病理变化,并以揭示疾病的本质。如《素问·举痛论》说:“余知百病生于气也。”气的运行失常,即气机失调,是多种疾病,包括功能性疾病和器质性疾病的最基本的病理机制。多数器质性疾病,也可因气虚或气机失调而形成。大量的临床资料已证实,某些症积,常因长期气机郁结,导致痰饮与瘀血相互结聚而形成。因此,中兽医学强调疾病的本质是功能性的,气机失调是疾病的基本病理机制,器质性疾病可因气的运行失常而形成。中兽医学运用古代哲学的“无(道)为有之本”的思维方法,认为畜体内的无形之气的运行不息是生命赖以维持的根本,而气的运行失常,即气机失调,是生命活动失常的基本特征,是病证的基本病机变化。中兽医学的功能病理学,强调疾病的本质首先是功能性的,功能性的改变可导致器质性的病变,但同时也承认器质性的病变可产生功能性的病变。如既强调气机郁滞是导致瘀血、痰浊生成而积聚互结为症积的根源,又不否认症积形成后必然伴随不同程度的气滞。即所谓的“气滞则血瘀”,“气滞则痰凝”,“血瘀则气滞”,“痰阻则气滞”。现代科学证明,畜的生命功能比解剖形态更基本,生命的本质在于运动而不在于解剖形态。畜体除了解剖形态外,还有多种结构形态,任何结构都有其发生过程,在本质上都是过程流。畜体的结构,是一个不断更新的活的形态性结构与功能性结构的结合。

中医学及中兽医学的功能病理学,在《内经》时代就已基本形成。《素问》中关于宇宙之气的升降出入运动以推动物质形态结构的生成和转化的认识,渗透到中医学中,促使中医学构建了人体之气的升降出入运动推动和调控着体内有形物质之间、有形物质与无形之气之间的相互转化的气化理论。《素问·六微旨大论》说:“气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天气下降,气流于地;地气上升,气腾于天。故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而变作矣。”“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是以升降出入,无器不有。”《素问·五常政大论》说:“气始而生化,气散而有形,气布而蕃育,气终而象变,其致一也。”气的“升降出入”和“始、散、布、终”的运动产生和维持“生长壮老已”、“生长化收藏”以及“生化、有形、蕃育、象变”等气化过程的思想,对中兽医学构建关于畜体内之气的运动及其产生的无形之气与有形之物之间、物质和能量之间相互转化的气化之过程的理论,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如中兽医学关于“气为血之帅”,“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的认识,营卫运行谐和则“昼精夜瞑”的认识,“审察卫气,为百病母”的认识,“味归形,形归气,气归精,精归化……化生精,气生形”等认识的产生,似皆与古代哲学中气的运动推动物质形态转化思想的影响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中兽医学将认识畜体疾病的着眼点放在无形之气的运动及其产生的气化过程的正常与否,放在无形之气如邪气与正气、阴气与阳气之间的相互作用所产生的盛衰变化,从而提出了邪正盛衰、阴阳失调、气机失常三大基本病机,构成了认识功能性病理的基本框架。

(五)对诊断与防治理论构建的影响

古代哲学的精气学说,渗透到中兽医学中,对诊断和防治理论的建立也具有重要的影响。

1. 对诊断理论构建的影响

四诊合参和辨证是中兽医学关于疾病诊断的理论。它们的产生,与古代哲学思想对中兽医学的渗透密切相关。中兽医学运用古代哲学“气为万物本原”的思维方法,建立了精为畜体化生本原,精化气生神以推动和调控生命活动的理论。因而畜体的各个组成部分,包括有形的内脏和体表的组织器官,无形的气、神,都有一个共同的构成本原。内脏与体表组织之间,必然存在着内在的联系,而构成这一联系的物质基础,就是在体内的无形而运行不息的气。气是各种生命信息的载体,由脏腑所藏的精化生,运行于内在脏腑与体表的组织器官之间,能感受和传递各种生命信息。故内在脏腑的生理活动和病理变化,可通过气的感受和传递信息的作用表现于体表的相应组织器官。如《灵枢·五阅五使》说:“五气者,五脏之使也……五官者,五脏之阅也……五色之见于明堂,以观五脏之气。”《灵枢·脉度》说:“五脏常内阅于上七窍也。故肺气通于鼻……心气通于舌……肝气通于目……脾气通于口……肾气通于耳。”诊察和分析这些外在组织或器官可见的生理或病理征象,则可测知内在脏腑的功能是否正常,并可根据所见的病理征象的特点,分析和推断病变的部位、性质和病势的深浅。此即所谓“有诸内者,必形诸外”,“视其外应,以知其内藏,则知所病矣”(《灵枢·本藏》)。

中兽医学根据古代哲学“宇宙本于一元气”的思维方法,认为畜体是一个由精分化的“元整体”。畜体的某一部分,是元整体中的部分,可负载着整体中的所有生命信息。因而畜体的外在可诊察的某些部分,如舌、耳、面部、寸口、足掌面等,都可为畜体元整体生命信息的表达部位。因此,诊察畜体不同区域的变化,如兽耳部不同部位的压痛点,舌的不同区域的舌质与舌苔的改变,寸口脉的各种脉象,皆可测知相应内在脏腑的不同性质不同程度不同层次的病变。但中兽医学要求“四诊合参”,即将通过四诊收集到的多种资料进行综合分析,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在辨明该病的原因、性质、病位、病势以及邪正关系后,判定为表达疾病阶段性本质的证,为治疗提供依据。

辨证是中兽医学认识疾病的过程。证是诊断的结果,也是治疗的依据。证是疾病过程的某一阶段或某一类型的病理概括,由一组反映疾病阶段性本质的,表达疾病某阶段病因病机的症状和体征组成,主要为机体功能性病变的反映,故为中兽医功能性病理学的核心。证的内容,既包括功能性病变及其引起的器质性病变,又不排除器质性病变及其导致的功能性病变。但证在本质上是功能性的,是畜体功能异常的特定疾病态。这是中兽医学运用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特色的哲学思维方法与其丰富的医疗实践经验相结合而形成的理论,一直指导着对畜禽疾病的诊断和防治。

2. 对治病原则和方法形成的影响

古代哲学的精气学说,对中兽医学治病原则和方法形成的影响,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注重整体的功能性调整:古代哲学的“宇宙本于一元气”的思想渗透到中兽医学中,与中兽医学的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构建了中兽医学的整体观念。既然畜禽与自然界的变化息息相关,自然界气候的变化和地域环境的差异时刻影响着畜禽的生理能功能和病理变化,那么在治疗疾病时必须遵循“因时制宜”、“因地制宜”的原则。畜体是一个由精化生的元整体,而精又源于父母的生殖之精,故前辈的体质差异必然遗传给下一代而影响其体质的形成。虽然畜禽出生后通过后天获得也影响其体质的形成,但先天遗传在畜禽体质形成过程中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因此,在治疗疾病时,必须注重个体的体质差异,“因畜制宜”而作体质调理。既然畜体是一个由精化生的元整体,畜体的任何一部分功能,都是整体功能的表达;畜体某一部分的病变,也是整体功能失常的反映。因而中兽医治病,着眼于整体功能的调整,注重辨证论治,虽也同时作局部的治疗,但总不以之为主。对于功能性病变导致的器质性病变,自然要注重整体性的功能调节;对于器质性病变引起的功能性改变,也要注重功能性调整以逐渐修复其器质性病变。

(2)以调气为基本治疗原则:既然畜体之气的无形而运行不息的概念是构建中兽医功能性病理学的理论基础,气的功能减退是导致邪气侵袭畜体而发病的内在依据,气的运行失常又是畜体自身发病的最根本的原因,因而调理气机而使之运行通畅,补养正气而使之充实形体,是中兽医治疗疾病的最基本的原则。虽然疾病的基本病机有邪正盛衰、阴阳失调和气机失常三者,但从广义上讲,邪正盛衰,是畜体正气与致病邪气的相互作用而产生的疾病的虚实变化,属于气的运动及其所发挥的祛邪功能的失常;阴阳失调,实际上是邪气(可分为阴邪和阳邪)与正气(可分为阴气与阳气)在畜体内相互作用而产生的寒热虚实病理变化的概括,也属气的运动及其防御功能的失常。可见气的虚而不充和运行失常是疾病的最基本的病机,是机体一切病变,包括功能性病变和器质性病变产生的根本。因此,调气,从广义上讲,即补精益气,调理气机,或调整阴阳,表达了中兽医学“治病求本”的概念,是治疗疾病必须遵循的最基本原则。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素问·至真要大论》说:“调气之方,必别阴阳,定其中外,各守其乡。内者内治,外者外治。微者调之,其次平之,盛者夺之,汗之下之,寒热温凉,衰之以属,随其攸利。”《素问·六元正纪大论》说:“木郁达之,火郁发之,土郁夺之,金郁泄之,水郁折之,然调其气,过者折之,以其畏也,所谓泻之。”调气的目的是使正气充足以祛邪,阴阳重建协调平衡,气机得以畅达有序,从而使机体恢复健康状态。诚如《素问·至真要大论》所说:“调其气,使其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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